大盛七年春,沈晏到达云滇之界。
复陶跟随沈晏初到云滇,被这里的景象震撼到了:风调雨顺,土壤肥沃,却无人事农桑,地里长得都是杂草,长势凶猛丈人高;流淌的溪水呈诡异的黑色,散发着刺鼻的恶臭;天空清澈明净,但是村落却鲜少有人,多是痴傻的老人就在村子里看守,坐在门口,大都面黄肌瘦,目光无神。
复陶捂着鼻子,耐不住心里的好奇,“主子,这本是富庶之地,现如今怎会变得如此阴森荒蛮?”
沈晏皱着眉看了一眼这些对他们视若无睹的老人们,“当年一战,大盛虽然收复了云滇三州,这里的百姓经过几代的繁衍生息,大盛与这些百姓语言不通,不便管理,朝廷也不再派人管辖,只派驻兵营扎寨。”
“云滇从五年前开始也不再从中原征兵,现在看来,应该是从附近这些村子里征集青壮年扩充兵伍。老弱妇孺,如何从事繁重的农事?”
复陶可惜地摇了摇头,真是白瞎了如此肥沃的田地。
沈晏牵着马,走到一位正在晒太阳的老人面前,“老人家,这附近哪里有歇脚的地方?”
老人睁开一双沧桑的眼睛,看见沈晏一身中原人打扮,长相俊美,吐了一口浊气,摆摆手,“快走吧,这里没有歇脚的地方。”
复陶见主子脸色一冷,连忙上前道:“奶奶,我们赶了一夜的路,您瞧瞧我肚子都饿瘪了,好奶奶,给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吧,奶奶~”
这一声声亲热的奶奶让老人笑的满脸褶子,她拾起地上的拐杖,笑着说:“好孙儿,其他地方不安全,还是在奶奶这歇下吧,反正家里除了我,也没有别人了……”说后半句的时候,她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,眼睛有些湿润。
老人在前面带路。
复陶邀功般地看向沈晏,却遭了沈晏一个冷眼。这也不能怪他,谁让老人家喜欢乖顺的。
深夜,简单吃过一餐后,沈晏在一灯残烛下,就着昏暗的灯光,细细阅读京城的来信,是他安排在秦府的暗卫传来的。
复陶见主子一脸深情的模样,竟然有些心疼,他向来运筹帷幄,只是秦小姐的出现,让他意识到他原以为是神的主子,竟然也是凡人。
一阵错杂的脚步声,复陶立刻警惕起来,握住刀鞘。
沈晏早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来势汹汹,扫了一眼复陶,慢慢地将烛火熄灭,把信揣进怀里。
登时,屋顶出现几个大洞,几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,来者不善。
大盛八年春,皇室子嗣充盈,后宫内暗流涌动,内外朝背地里分流成派系之争,皇权巩固面临建朝以来最大的威胁。
摄政王沈晏奔走西南云滇三州,皇上急召,即刻回宫。
京城此时是正月里最热闹的时候,正月十五元宵节,街道上都是卖吃食的摊贩,滚滚热气,叫卖吆喝声不断。
秦妙带着秦庸来到自家的药材铺,掌柜的热情地迎了上来,互道一声祝福。
江诚将自己的经商之道写成一本秘策,遥寄给外甥女,姐姐逝去,姐夫也逝去,他几次三番要接秦妙跟他回江南,却遭到她的委婉拒绝。也罢也罢,她不是个莽撞逞强的孩子,生得聪慧。
江诚见她一人将秦家经营的蒸蒸日上,也就放了心。
街上人群骚动,自觉让开一条道。
秦妙心脏怦怦直跳,她看到了高头大马上的男人,一年的时间,他的眉眼又成熟了许多。
秦庸现在长得已经和秦妙一般高,也注意到了她的失神。他看向药材铺门口停住的男人,黑眸深沉,紧紧地盯着大姐姐,眼里的浓黑愈发痴狂。
秦庸咳了一声,上前挡住沈晏的视线,隔开了两人的对视。
沈晏神情不悦,却见秦妙捂上了心脏的位置,他才猛然醒悟,声音低沉:“复陶,回府。”
秦庸见姐姐捂着心口,满脸担忧:“姐姐,可是心腑又痛了?”
秦妙摇了摇头,只是刚才看到沈晏的眼神,全身像是过电一般,一股清流充满她的全身,仿佛干涸的沙漠一下子有了甘霖的滋润,滋养了她的四肢百骸,滋养了她的心脏。
秦庸见姐姐表情仍然没有松动,“庸儿这就去请莫容先生!”
秦妙拉住他的胳膊,嗔怪道:“我没事,别麻烦先生了,你赶紧把账本看完,我们还得参加今晚的灯会。”
“我不想参加。”秦庸垂着头。
“为何?”
“沐郡主老是欺负我,还骂我是书呆子。”
秦妙被弟弟这副憨相逗笑了,戳了戳他的脑袋,“你呀你,一个大男子汉,被一个小姑娘吓成这样,丢不丢人?”
秦庸被姐姐笑的满脸通红,“我…我去看账本了!”
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流水,秦庸却看得心不在焉,他仍记得二哥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他,守护好大姐姐,不要让她和摄政王有接触。他饱读诗书,心思早熟,见姐姐刚才那副样子,明显就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样子。
看来他最近得好好盯着大姐姐,他的老师莫容先生相貌英俊,温文尔雅,学识渊博,不失为一个优秀姐夫人选。只是此时两人还只是定了亲,莫容先生还没转正。
沈晏此行还带回来一个人,用天蚕丝裹住了这个人的全身,无人看清这人的面容。只是他时不时发出几声渗人的笑声,叫人头皮发麻。
“我亲自守着,你去请溪明先生。”
复陶应声离开。
“呜呼!”那个怪东西怪叫了一声,开始挣扎。
沈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作怪。
看完账本已经日落西山,盛宴即将拉开帷幕。
“先生,今日元宵佳会,您为何不去?”
见先生不搭理,秦庸看了下四下无人,低声在先生耳边道:“先生,求求你,帮我盯着大姐姐,摄政王回来了,我怕他会勾引我大姐姐。”
莫容微微挑眉,放下手里的书,“那你呢?”
秦庸俊脸微拧,“沐郡主要我今日陪她游玩,不然天天翻墙过来打我一顿。”
莫容笑出了声,“你啊你,别整天看些枯燥的书,好好学学怎么对付女人吧。”
“先生还懂这个?”
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?”莫容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秦庸:“你大姐姐最喜爱什么颜色?”
秦庸想了想,斩钉截铁地说:“锦白色!每每遇到穿这颜色的人,她都有些痴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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